与玄

【崩铁】原画师与剑客与阿拉哈托(六)

刃&瓦尔特·杨

五次老杨和刃待在一起,一次他们俩都睡着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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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夜里,瓦尔特又在列车上见到了刃。

空荡荡的观景车厢中,刃坐在窗前沙发上,安静地端详着手中长剑。远远看去,瓦尔特就能感受到剑身中蕴含的肃杀气势。出鞘的利刃往往让人心生不安,但持剑之人神态温和,面前的小桌上甚至还摆着茶水点心,整幅图景反而给人自然平静之感。

瓦尔特没来由想起了星核猎手坐在目标家里等主人开灯的传闻,可惜车厢的照明由列车长统一调控,一贯明亮温馨,刃并没有这么做的机会。而时至今日,他已经非常习惯对方前来拜访。

“晚上好,刃。”无需多加询问,瓦尔特直接在刃身边坐下,目光在他的剑上多停留了几瞬。

“晚上好。”剑客收起自己的武器,回应了瓦尔特,之后随手向前指了指。“车上的茶,卡芙卡推荐的点心。”

“有心了。”瓦尔特拿过茶具,给自己倒了一杯。茶水色泽温润,香气悠远,是他们之前喝过的鳞渊春,清甜的味道极为安抚心神。

“最近过得怎么样?”离上次聚会已经过了段时间,瓦尔特随口问道。

“还好,老样子。”刃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。“出任务,休息,帮人做事。”

“我也差不多。”猎手的描述在瓦尔特听来极为熟悉,看来在没有大事发生的时候,大家的生活多少有些相似。

刃从来不是话多的人,但两人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下去,谈着银狼的游戏,姬子的工作,还有各自旅途中的见闻。剑客带来的点心甜度恰到好处,与茶水的味道极为相称。就着茶点,他们的谈话悠闲地持续了一会,但瓦尔特心中另有一件在意的事。

列车上并不完全禁止武装,但一般来说也没有需要拔剑的场合。今天之前,瓦尔特只听银狼和卡芙卡描述过刃的战斗,却没有好好看过剑客的武器。只需短短一眼,刃的剑就给瓦尔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古朴沉郁的长剑与男人自身的气质极为相称,让瓦尔特对它越发好奇。

他当然知道,随身的武器无论对谁来说都不能轻易离手,单方面索要过来查看更是极其失礼的行为,可瓦尔特就是难以放下。一方面,他对剑本身的形制结构很感兴趣,另一方面,从刃对它上心的程度来看,或许他能通过剑多了解刃一点。

要问还是不问,这确实是个问题。瓦尔特看着刃先前执剑的手,在心中不断纠结,大概是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,剑客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。

“怎么了?”刃眉毛微微皱起,偏头看着他,有些过长的刘海垂在脸侧。“有话直说。”

被刃先一步问起,瓦尔特终于下定决心,郑重开口。“我可以看看你的剑吗?”

沉默持续了片刻,连窗外的星空也随之静止。正当瓦尔特肯定自己会被拒绝,想要开口道歉的时候,刃轻叹一声,长剑显现在他的手里。

“剑名‘支离’。”刃将剑递出,简洁地说,并没有做更多介绍。瓦尔特小心地双手接过,细细打量起来。

长剑入手,比预想的更为沉重。古剑的造型沉稳大气,从剑首到剑尖处处洗练流畅,除却剑柄暗纹与剑格雕花,并没有什么多余装饰。五尺剑身以玄妙材质打造,深沉漆色中隐隐透出血光,剑稍之上尤甚,不知是铸成时就已如此,还是在无边杀伐中染上。

而剑上最为显眼的,是剑锋在碎裂之后修缮弥合留下的痕迹。暗金色纹路交错着贯穿剑身,在灯光照射下流转着耀眼光泽,熔炼的黄金构成了长剑自身的血脉。很难想象,它到底是经历过怎样惨烈的战斗,才会有今天的样子。剑名支离,的确是剑如其名。

“……很美。”注视着手中锋芒,瓦尔特久久不愿移开目光。他可以从很多方面进行评价,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最初也最真实的想法。抛却功能用途,支离本身就足以令人惊叹。

“只是外形?”刃始终在旁注意着瓦尔特的反应,质疑着原画师评价的角度,他追问道。

“方方面面。”瓦尔特再次轻抚剑身,思索着其中威力。仙舟兵器看似古朴,其中却蕴藏着高超的科技,过去逆熵ME社和天命研究所也曾这样铸造武器。只是短暂拿在手中,瓦尔特当然无法完全解读其中技术,但他能感受到造物的高超水准。“堪称神工。”

“你倒是会看。”剑客的声音并没有显露喜悦,反而带上了一丝嘲弄的语调。他任由瓦尔特继续研究,并不急着要回自己的武器。“对一些人来说,这不过凡铁而已。”

“怎么会。”瓦尔特不赞成地摇摇头。他见过各式各样的武器,有些要经过锻炉打造,有些能听凭心意构成,但无论那种都有其意义。“或许我不懂刀剑,但我决不会这么说。”

从遍布剑身的缮纹里,从片刻不离的目光中,瓦尔特能感受到刃对支离的珍视。若非如此,剑客也没有必要将这样的它带在身旁。就像伊甸之星,外壳碎了又碎,形态改了又改,还是陪着瓦尔特行走于世。

而刃自己遭遇过的事情,绝不比支离少。靠着不同人的叙述,瓦尔特能窥见刃过往经历的一角。剑与剑客,到底还是有相似之处。哪怕只是镜中观花水里望月,瓦尔特还是觉得自己了解到了刃的更多。

“谢谢。”最后看了一眼,瓦尔特将支离交还到刃的手中。“是把好剑,能看出你很珍惜它。”

刃将支离包好收起,漠然不语。瓦尔特要看,他不介意给,但无名客并不知晓古剑背后的沉痛往事,他也难以直接向对方说明。支离常伴身侧,是珍惜不舍还是习惯使然,有时刃自己也分不清。或许都重要,也或许都不重要。

“……能和我讲讲背后的故事吗?”

关于支离的话题,刃本想就此了结,但短暂安静后,瓦尔特又试探着开口询问。

“你真要问?”感觉今晚的原画师分外执着,刃不禁挑眉反问。“那可不是愉快的事情。”

因为魔阴身和言灵的影响,刃的记忆来来去去,难辨真假。但关于支离的部分,却是已经嵌入血肉,永远无比清晰。过往将刃困在其中,在真正的死期到来前他唯有承受。可瓦尔特……远道而来的无名客不属于他的过去,无论怎样的往事,都理应与他无关。

瓦尔特点点头,先前聚精会神注视支离的目光转移到了刃的身上。大概从递出支离的那刻起,刃就已经失去了主动权。感到自己退无可退,他沉默片刻,缓缓开始讲述。

“支离,长五尺,重千均,天外金石之瑛百炼而成。这剑是旧时故人亲手所铸,为罗浮剑首征战所持,曾在厮杀中节节碎裂,也曾千百次贯穿我身。”

听到这里,瓦尔特的脸色阴沉下去,眉眼间流露出明显的不忍。又一次地,刃同时感受到得胜的喜悦与落败的悲哀。瓦尔特看起来很想出言打断,但他最终没有,而是等着刃为自己作结。

“剑的故事,就是如此。但它仍在我的手中,与我共舞,直至终局到来。”

此时无需握剑,刃也能听到长锋破空的铮鸣声。当年工匠的作品兜兜转转回到他的身侧,抛却纷扰纠缠,如今支离和他本为一体。心神随着决意逐渐稳固,刃远远望着剑光的幻影,继续说了下去。

 “挥剑那一刹的专注,能够让我忘却万物。无论为何种目的出手,那一瞬间的纯粹都是真实的。锋刃即我,我即锋刃。”

“刃……你的名字。”瓦尔特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。刃叙述的是支离的故事,更是自己的故事。往昔种种锤炼出了现在的刃,而经历一切的剑客依然选择握紧五尺寒锋。简练语句中凝聚的深沉感情,让无名客感到有些头晕目眩。

“没错。”刃缓缓闭眼再睁开,让视野中无边剑光归于平静。这是他为自己选定的名字,也是他在一心行进的道路。“以身为刃,我才能达成所求的结局。”

瓦尔特能理解刃的决意,也无权评价他的选择。命运并不总是给人挑拣的余地,很多时候在看清状况之前,他们的道路就已经注定。但过去所见的一切让他相信,更为美好的可能总是存在的,绝望之中亦可找到慰藉。

而在瓦尔特的眼中,刃并不仅仅以剑立身,他能做的会做的比他自己所说的要多得多。他会看着动画研究机甲结构,会一点点改进制作模型,会无声地顾虑同伴的需要,会不求回报送出赠礼。就算弃身锋刃,一心向死,他现在也依旧活在世间。

“可据我所知,就算结局已经写下,剧本也不会规定好每一个细节。”低头研究了片刻杯中茶水,瓦尔特看向刃,以一种相对轻松的语调开了口。“即使以刃为名,也能随心而动。”

“……”刃不知自己想听到怎样的答复,但这话实在是很难接。瓦尔特的劝说指向性明显却没有原则上的错误,给两人都留下了充足的转圜余地。要是他想反驳,难免又要解释一通陈年旧事,违背初衷的同时还可能被绕进更大的圈子,无论如何都很不划算。

对刃而言,这个名字是对自己目标的提醒,也是行动中方便的代号,干脆利落,一目了然。但一把年纪了还喜欢动画游戏、永远带着浪漫情怀的瓦尔特,偏偏要做些多余的解读。

“那你呢,瓦尔特?”再这样纠结下去,刃就要开始怀疑自己了,于是他调转话锋,把问题扔给了身边的原画师。“你的名字,又是什么意思?”

“……啊。”瓦尔特感到有些意外,复杂思绪掠过心头。他曾在各种场合下向别人解释过自己的名字,也能坦然地面对其中过往,但他并没有预料到刃会提起这个。不过听了剑客的故事,现在换他讲述才算公平。

“在我家乡的语言中,‘瓦尔特’是世界的意思。”带着对往事应有的敬重,瓦尔特认真说道。“这个名字,是来自一位前辈的礼物。”

“‘世界’……”刃沉吟片刻,目光灼灼。“以世界为名,不觉得有点过于狂妄了么?”

“还请不要这么说。”瓦尔特坚决地摇摇头。无名客本人倒无所谓,但涉及那个人的名誉,他绝不可能轻易让步。“我自己暂且不提,但那位前辈——瓦尔特·乔伊斯,他绝对担得起这个名字。”

瓦尔特的思绪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冬天,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的时刻。少女为一无所有的青年选定世界之名作为祝愿,几位同伴在相识后度过了短暂的温馨时光;而后灾祸到来,阴谋浮出水面,青年为了保护所爱之人与他们所在的世界献身……一个简单的故事,却是他与他们的人生。

“瓦尔特·乔伊斯是当之无愧的英雄,他拯救了我,也拯救了无数人,他的付出,让我们的世界得以存续。我继承了他的名字与力量,一直谨记着其中含义,希望能将他的意志延续下去,继续守护这个世界。”

“你说的没错,世界的重量并非一个人可以承受。但瓦尔特这个名字是我的责任,是不可舍弃的传承,就算牺牲一切,我也得尽力做到最好。”

大概是被刃的叙述感染,瓦尔特平时不常提起过去,今天却一口气说了许多。往日种种再现眼前,不可避免地让他感到一丝酸涩。狂妄也好,自大也罢,既然接过世界之名,他就必须负起责任。

刃依然不觉得,一个人可以将整个世界护在身后。他不了解瓦尔特曾经对抗的敌人,但从无名客的表情看,那绝不是轻松的经历。尽管基调沉重,瓦尔特的描述中理想的辉光依然显而易见,闪耀不息。

他到底还是看轻了瓦尔特。过往经历成就了现在的无名客,他对谁都温和友善,并不是因为无知轻信,而是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怀有希望。瓦尔特难得讲述自己的往事,而那位前辈的故事,听起来稍微有些熟悉。

“……天上的暴君啊,见识一下星星粉碎的样子吧。”

阿拉哈托动画最后一集的台词。

“……!”先前的诉说已让瓦尔特有些感伤,刃突然的话语更是给他的内心带来了成倍冲击。他讲述的故事只保留了大致情节,并没有如此详细,剑客这句台词只可能是从动画中得来,可他的演绎却与影片中大不相同。

刃本身声音低沉,讲述的语调也堪称平静,不见太多情感波澜,却传达出无法动摇的决心与一往无前的意志。不似动画中那位少年的形象,却与瓦尔特记忆中的身影重合在一起。

“你的动画,我看完了。”刃双手搭在膝上,微微躬身,转头看向瓦尔特,金红色的眼眸一如既往地内敛深沉。“确实是以世界为名的人会说的话。”

剑客并没有用全名指代,但直觉告诉瓦尔特,他指的是乔伊斯。哪怕在地球上,终焉之战结束以前,初代理之律者的故事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晓,真正明了这句台词份量的只是逆熵众人和几位女武神后辈。如今,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,他的故事被传到了更远的地方。

“……抱歉,先前是我冒犯了。”见瓦尔特久久没有答话,刃轻轻说。

“没关系,只是这句话让我……有些触动。”送别回忆中的身影,瓦尔特用了几次呼吸平复情绪。“就像先前说的那样,他当得起世界之名,而我也会永远珍惜这份礼物。”

不止是他,还有你。刃并没有直接说出口,只是点点头坐回沙发中。他不知无名客能领会多少,但瓦尔特给了刃一个理解的微笑,也往后靠了靠,放松下来。

几轮谈话下来,夜已渐深,但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。列车长不知何时帮他们续上了茶水,瓦尔特和刃并排坐着,看着对面窗外无边的星空。相同的茶香,相同的场景,难免勾起旧日回忆。

“阿拉哈托的后半部,我们之前都没有机会一起看。”想到并肩看动画的日子,瓦尔特有些可惜地感慨。刃把阿拉哈托看完他当然很开心,就是少了些实时互动的乐趣。

“那就再看一遍。”刃说。“从头开始。”

瓦尔特没有想到,这个提议会由刃发起。看着刃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,原画师心中升起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。阿拉哈托,又多了一位重刷的老观众!

为了免去操作拟态的麻烦专心欣赏动画,瓦尔特拿出了先前存下的录像版本,操作设备在观景车厢放了起来。在一段用于引入的过场之后,经典的阿拉哈托标题出现,原画师与剑客的第二次共同观影正式开始。

动画播放起来,他们一起看着荧幕上的画面,满足于安静的观赏。今晚的谈话已经够多,两人默契地各退一步,不再开口,单纯地享受对方的陪伴。

和瓦尔特的交谈耗费了比预想中要多的精力,刃靠在沙发里,少有地感到一丝困乏。先前的剧本持续太久,被忽视的疲惫现在终于涌了上来。剑客没有试图对抗,而是看着放映中的动画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原地放空。

熟悉的光影一帧帧掠过,但刃的心情与初次观看时大为不同。比起那时,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其中最明显的,就是身边逐渐和他走近的瓦尔特。

刃原先并不了解瓦尔特。一开始他知道瓦尔特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,被拉上车后又认识了设计机甲的原画师,而现在他看过瓦尔特制作的动画,参观过他房间里的收藏,还收下了他定制涂装的模型。

在一次次谈话,一条条短信,一集集动画,一张张图纸中,转变不知不觉地发生了。他们相处时不常谈论自己,只是普通地做点事共度时光。但在原画师的作品中,刃读出了瓦尔特自己不曾提及的故事。瓦尔特倾尽全力构筑了自己理想的世界,毫无保留地与众人分享,他也不知不觉被带入其中。

而现在的他们,会在深夜里喝着茶一起看动画,不必担心外界纷扰。阿拉哈托很好,瓦尔特·杨也很好,在这短暂的时光里,刃可以什么都不做,什么都不想,放任自己进入无意识的安宁。

时间有些太晚了,瓦尔特看久屏幕后想眨眼缓一缓,睁眼却惊觉自己跳过了几分钟画面。他小心地看向身侧,希望同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走神,却发现刃已经低着头闭上了眼睛。

剑客清醒时,金红色的眸子压迫感十足,挑起的眉毛与描红的眼稍让他的五官显得凌厉无比。实际上,他的眼角略微下压,闭目时神色也随之柔和。这会,刃的眉头难得舒展,再次显现出那种隐约的温和笑意,又让瓦尔特看入了神。

大概是对周围环境极为信任,刃才能这样毫无防备地闭眼小憩。刃先前对他说,自己在挥剑时可以忘却万物,也不知在睡梦之中,他能否免于苦痛侵扰。

长生是赐福,亦是诅咒,瓦尔特不禁想起故乡的旧人旧事。有的人为私心长留于世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;有的人将意志贯彻始终,甚至将自身消磨殆尽;有的人为职责尽心尽力,不惜舍弃记忆孤独前行。漫长生命给他们带来了不同的苦楚,最终他们也走向了各自的结局。

还有瓦尔特自己与他的友人们……未来的他们,又会怎样呢?

十年,百年,千年,万年,无论能活过多长岁月,对演变亿年的宇宙终究只是一瞬,而他们的喜怒哀乐,聚散离合,在辽阔星海间也不过尘埃。

但对每个人来说,他们所经历、所感受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,情感的份量也无从比较。就像现在,瓦尔特和刃切实地享有此刻。

剑客的刘海垂落下来,遮去大半眉眼,耳边一点红色格外醒目。鸦羽般的长发越过他肩头,披散在身后,被列车的顶灯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。瓦尔特看着身边的刃,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,抚上了他墨色的发丝。

瓦尔特不完全知晓刃的过去,更无法假装理解对方的全部负担。那双空余沉寂的金红色眼眸,往往让他无言以对。他们之间相隔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,但正如刃的出现给他带来了许多喜悦,他也想努力传递出些微温暖。

卡芙卡的言灵也好,挥剑时的专注也罢,他只希望在终局到来之前,对方能享有片刻安宁。

手下长发柔软的触感让瓦尔特不想放开,可担心惊扰了刃,他还是在短暂停留后收回了手。瓦尔特将动画的声音调低,打算一边看一边守着剑客,直到他醒来为止。

安闲舒适的氛围中,持续的白噪音让瓦尔特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。无名客的眼睛闭闭睁睁,头低低抬抬,镜框也在动作中滑落些许。阿拉哈托的画面与声音逐渐模糊,终于他也陷入沙发里,思维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。

而从瓦尔特身侧,不知传来了谁人的视线,停留片刻复又消失。

姬子半夜端着咖啡走进观景车厢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瓦尔特和刃双双靠在沙发上睡着的画面。他们面前的屏幕上,播放着那版经典的阿拉哈托动画。

真是的。眼前场景令人惊异却又无比熟悉,领航员小姐笑着叹了口气。当瓦尔特和刃凑在一起看动画时,她就觉得迟早会有这样一天。就像她与列车的相遇一样,有些事大概是命中注定的。

不知何时,车窗之外汇聚起闪烁的荧光,虚空鲸群在星河之间现身,从列车旁缓缓游过。它们以优雅的动作行进着,游憩于虚无之间,周身空间被映照出无尽光彩,正如宇宙无言的赐福。

姬子无言注视着这一奇观,心中是上演过无数次但依然存在的震撼。要是往常,她一定会把瓦尔特叫起来一起观赏,但今夜她并没有这么做。她只是站在车窗旁,伴着动画背景音聆听穿透空域的悠远鲸歌。

那飘渺音色诉说着,愿时光永驻此刻。

直到窗外光彩彻底消散,她才回过神来。纵使鲸群已经游远,乐音逐渐寥落,它们带来的魔力却并未褪去。

阿拉哈托还在播放着,沙发上的两人完全没有受到惊扰,姬子又注视他们一会,调暗了车厢灯光,找来一床毯子给两个男人披上。

动画就不用关了,他们还要看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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刃:看看你的

老杨,交出手杖:……感觉这个不够帅啊

老杨:要不我构造个浮游炮给你?


稍微拖延了几天真是抱歉,原画师与剑客与阿拉哈托,本篇完结!之前说最后一章会比较简短,但是完全没有,谁知道这两人喝茶聊天(互相拷打)能讲这么多呢?总之,我还是很满意这次的氛围的,希望大家也能喜欢。

一开始简单的想法,最后延伸出了整个故事,对我来说是段很有趣的历程。最初定下了五加一的形式,全文篇幅受到限制,我也一直在思考该放进怎样的情节,边想边写才有了现在的架构。很好奇大家有哪些印象深刻的场面,可以的话还请告诉我!

其实比起原本的设想,两人熟悉起来的速度要慢上许多,这大概就是他们独有的步调。在某种程度上,现在互相介绍了名字背景,两人才算正式认识。不过,刃哥给老杨看剑,也是近似于芽衣让爱莉摸角的亲密表现了……这不好说。整个故事里,我也在尽力把控两人间的距离感,想传达他们身上那种带着克制的温柔,应该有做到一些吧?如果有写出来就太好了。

星海辽阔,难得同行。感谢你一直读到这里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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